大贵和蕙兰生了一儿一女,儿子叫家财,女儿叫秋菊。大贵临死前为了检验儿女对自己的孝心,找朋友上演了一出戏,说自己有一笔欠款,家财本以为父亲会交代家产,结果不但没有钱拿还得承担债务,所以赶紧找理由离开了。没想到,秋菊主动承担债务,最后却得到了父亲留在朋友那里的存折。
家财人如其名,把家里的财守得特别紧,但他这人又好面子,心里抠门却喜欢表现得很大方,媳妇小凤和他一样,私底下对公公也没有多孝顺,可是在邻居面前,总表现一副好儿媳的模样。
小凤的弟弟是卖皮鞋的,好坏都有,公公过寿的时候,她跟弟弟说:“你那里有没有那种看起来很高档,实际很便宜的皮鞋,有的话给我带一双,等我家公做寿的时候,我好送给他。”
小凤的弟弟果然给她挑了一双便宜但是看起来很有档次的皮鞋,小凤就拿这事在邻居面前炫耀:“我家公这次过寿啊,我专门跑去镇上给他买了双高档的鞋子,你们看到了吧,就是他脚上穿的那一双,好几百呢。”
邻居们附和:“哎呀,小凤真是个好儿媳,大贵能找到这么好的儿媳真是有福气啊!”
小凤摆了摆手:“这都没啥,只要他老人家高兴,我们这些后人就开心。对咯,还有他上次穿那灰色的衣服,也是我们家财专门让朋友从城里捎回来的,也不便宜呢。”其实那件衣服就是镇上的地摊上买的,二三十来块,不过走线比较工整,所以看起来不赖。
小凤一共没给大贵买几样东西,买了的全都在邻居面前炫耀了,似乎买给大贵穿是其次,主要是拿来表现她好儿媳的形象,其实,每次到了关键时刻,他们两口子都会找理由撇清。
几年前,蕙兰住院,大贵和家财把她送到镇医院,缴费跑腿全是大贵,家财却“细心”守在病床前,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
秋菊当时家里修了房子,家里也没有什么积蓄,父母把她养大不容易,为了表示孝心,她就从亲戚那里借了一万块钱带上。到了医院,她把钱交到大贵手里:“爸,妈住院需要钱,这是女儿的一点心意,你给咱妈买点好吃的。”
家财很意外,没想到秋菊突然拿出一万块钱来,顿时感觉面子挂不住。大贵死活不要:“孩子,你有这孝心我们就很高兴了,我知道你刚修了房子,家里也没什么钱,接下来还要置办点家具啥的,这钱你留着,爸妈年轻时做生意不是还有点积蓄么,放心,缺钱我再找你。”
蕙兰最后还是走了,在葬礼上,家财和小凤两口子哭得死去活来。秋菊没有哭出声,只是跪在棺材前默默流泪,所有人拉她都不起来。
一晃几年就过去了,大贵因为一次身体不适检查出了癌症。秋菊坚持带他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病,他死活不同意:“罢了罢了,都这把年纪了,还去折腾干啥。再说了,这癌症不是小病,到时候白往里面搭钱,可惜了。”
家财赶紧附和:“妹子,老人家不都希望叶落归根么?你把爸带去城里,到时候万一……爸就回不了家了啊,我看就依照爸的意思,咱做儿女的,尽力了就行,天命难违啊!”
大贵临终前,儿子儿媳,女儿女婿都在身边。他把大家看了一眼,顿了顿说:“家财,秋菊,我有一件事一直在隐瞒你们,我……你们知道我那个很好的朋友老李吧,我还欠他一笔钱,看来我这辈子是还不上了,你们看在爸养育你们二十年的份上,可以帮我把这钱还了么?我不想死了都留个坏名声,到时候所有人指着我墓碑骂。”
家财本想着父母年轻时做了生意,会有些积蓄,没想到还欠了一笔钱:“爸,你啥时候欠的钱,拿去做啥了?”
大贵说:“当时你妈住院,我骗你们说有钱,其实我们那点积蓄根本不够,最后只好找老李借了一点。后来,我身体又不好,偶尔去镇上买点药和补品,所以一直没有把这钱还上。”
秋菊抹了抹眼泪,看了丈夫一眼,然后拉着大贵的手说:“爸,你不用那么见外,这钱闺女帮你还了就是。”
和自己预想的差距太大,家财有点生气。这时,小凤偷偷在他手背上揪了一把,他痛得龇牙咧嘴,小凤趁机给他递了个眼色。家财清了清嗓子,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:“哎呀,我差点搞忘了,李川叫我去他家里一趟,说有重要事情商量。这样,妹子,你们先看看这事,啊……好了,我得走了,你看和你嫂子……”他故意打马虎眼,话没说完就走了。
小凤装出一副当家人不在场,自己做不了主的样子。大贵对秋菊说了一串数字,交代她说:“孩子,这数字你记住,免得到时候对账有出入。”
大贵去世后,秋菊去给老李还钱,老李却交给她一本存折。这时她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,他交代的那一串数字,其实是密码。
后来,秋菊和丈夫用这笔钱去镇上做生意,两人都踏踏实实,诚诚恳恳,回头客越来越多,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,因此发了大财。家财和小凤一直蒙在鼓里,不知道妹子什么时候有这本钱来开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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